面對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大哥，陳曦歪了歪頭，很明智地沒有說話。

她只是轉頭眼巴巴地看著姜暖。

姜暖沈默了一下，看向姜總。

姜總嘴角抽搐地看向陸總。

陸征作為風暴中心，很冷淡地擡了擡下顎說道，“進去吧。”

他側頭盯住了臉色發青的姜總，姜總擠出了一個茫然又有些疑惑的笑容來，帶著兩個小姑娘一塊兒進了別墅。

這別墅的裝潢非常豪華，仿佛宮殿一樣，陳曦走進別墅的院子的時候看見大大的游泳池，裏面滿滿的都是澄清的水，還看到大大的遮陽傘，還有休息的躺椅，眼睛都瞪圓了。不過她卻不怎麽嫉妒，反而覺得挺好看的。

“你想游泳？”姜暖見她看得興致勃勃的，低聲問道。

“不想。”陳曦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就是覺得很漂亮。”

她一雙清澈的眼睛裏沒有半點對姜暖家豪華奢侈的嫉妒還有貪婪，只有讚賞，姜暖點了點頭，回頭看了陸征一眼輕聲說道，“陸總是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氏集團在這裏的勢力很大，你不要得罪他。”

她唯恐陳曦這樣沒見識什麽大場面的會得罪這些有錢人，見陳曦乖乖地答應了，這才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是叫你對他沒有底線的退讓。如果他想欺負你，你跟我說，記得麽？”

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陸總不是好人。

不過陸征在商場上的名聲太彪悍了，姜暖又覺得自己或許是小人之心了。

“好呀。”陳曦軟軟地看著姜暖，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來小聲說道，“姜暖，你真是個好人。”

姜校霸沈默了。

當她難得對這小蠢蛋好了一點的時候，小蠢蛋擡手一張好人卡就拍她臉上了。

她不吭聲了，憋著氣帶著陳曦就往別墅裏走，別墅的門口正站著一個笑瞇瞇身材高挑，雖然已經有四十多歲，可是看起來非常有韻味的美麗的貴婦人。

一看見這樣美麗的一位夫人，陳曦就覺得姜暖長得也好看不是不能理解了。雖然說姜總長得小鼻子小眼兒胖嘟嘟的，可是姜暖卻很好看，現在看見姜夫人，那原因就全都得到了。

陳曦眨了眨眼睛，看見姜夫人笑著走出來，拉住了她的手，垂頭問道，“這是曦曦吧？”她和姜總一樣都很慈愛，陳曦抿了抿嘴角，有些緊張，又抱著兩只大大的玩具熊，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貪心的。

“您好，我是陳曦。”陳曦鞠躬，小聲說道。

姜夫人見她緊張得仿佛炸毛了，笑了一下，卻沒有揶揄陳曦，看了看小姑娘懷裏兩只大大的玩具熊，笑著說道，“是你姜伯伯買給你的吧？他總說女孩子就應該喜歡玩偶公仔。”

她轉身攬著陳曦的肩膀把她帶進了金碧輝煌的姜家別墅，把陳曦拉到自己身邊，兩個人一塊兒坐在一張長長軟軟的沙發裏，看陳曦手忙腳亂地把玩具熊放在沙發上，這才對陳曦溫和地說道，“在家裏不要客氣，就當做是你自己的家就好。”

陳曦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是小暖的好朋友，而且還救了小暖一命，曦曦，你不知道，阿姨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姜暖那樣自負，第一天遇到靈異事件竟然還隱瞞沒說，叫姜夫人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畢竟如果那筆仙是個厲鬼，姜暖恐怕都已經死透了。

見陳曦用力搖頭想要說點什麽，姜夫人擡手，忍不住摸了摸陳曦雪白的臉溫柔地說道，“不過曦曦啊，下一次你也不要做這樣危險的事。小孩子遇到事情，就應該和大人求救，而不是自己去解決。不然如果你不小心出了什麽事，我真的太對不住你了。”

如果陳曦為姜暖出了什麽意外，那姜夫人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姜暖和自己了。

她聲音很溫柔，陳曦羞澀地聽著，聽到這裏小聲說道，“我不怕。”

“她可厲害了，把人家女鬼給氣得哭了。”姜暖翻著白眼說道。

“你閉嘴！”姜夫人瞬間變臉，對姜暖做猙獰狀，轉頭看向陳曦又很溫柔慈愛了，笑著說道，“那也還只是個小姑娘呢。”她隱約地覺得姜暖是在打岔，想了想，頓時發覺自己的話的確有些語病。

比如什麽和大人求救……她在陳曦來之前已經和姜暖問過，聽姜暖說陳曦的家人都已經過世，自己這種話無異於刺中了陳曦的傷口。這叫她有點後悔，更加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來說道，“總之，姜暖的身邊這一次幸虧有你啊曦曦。”

“您別放在心上，我都說了，姜暖對我很好很好，所以我也要對她很好。”

“如果對你不好呢？”姜夫人戲謔地問道。

漂亮乖巧的黑發小姑娘絞了絞自己雪白的手指，臉上露出幾分嚴肅來說道，“那我就要收費了。”

“噗嗤……”姜總聽到這麽耿直的話，噗嗤把嘴裏的咖啡都給噴出來了。

他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姜夫人回頭瞪了他一眼，笑瞇瞇地對陳曦說道，“做得對。對你不好的，如果你又不想袖手旁觀，那就要收費。”

她覺得陳曦這真是很有原則，更加心裏喜歡她這樣直率，哪怕見陳曦穿的是舊舊的校服，可是也不鄙視她，反而溫和地說道，“人與人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她見陳曦紅著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想到她沒有家長，心裏難免多了幾分憐愛。

正憐愛這女孩子呢，姜夫人就見陳曦對自己捧起了雙手。

“送給您和姜伯伯，平安如意，一定要帶上。”見姜夫人露出幾分好奇，陳曦紅著臉小聲說道，“不要錢。”

她覺得一句不要錢，就很可以叫人明白他們在陳曦心目中的重要性了。

不重要的人，她都是會收費的。

陸征正靠在一旁一個單獨的高高的沙發裏，雙腿交疊，把姜家坐出了陸家豪宅的氣場，瞇著眼睛細細地打量陳曦。

這小騙子看起來和夜晚的時候看起來並不十分一樣，雖然依舊乖巧，還呆呆的，傻兮兮沒什麽江湖經驗，不過膽子倒是越來越大，竟然招搖撞騙到了姜家來，這簡直就是職業生涯質的飛躍好麽？

不過陸征覺得陳曦這沒有半點心虛，只憑心理素質已經遠超同輩的騙子，挑了挑眉梢，擡手從陳曦的掌心裏拿了一枚有些奇怪的符。

這枚符罕見的竟然是黑色，看起來透出幾分古怪。

“這是什麽？”

“驅鬼符。”陳曦小聲說道。

她想到陸征似乎是怕鬼的，急忙從自己的書包裏又摸出一枚驅鬼符，遞給他。

“陸先生，這個送給你，以後你就不會害怕了。”她單純地想要表達陸征竟然會送了自己一個大大的玩具熊的感激，陸征一雙銳利的眼看了她很久，看著她真心誠意地拿給自己的這枚黑色的符箓，突然開口問道，“昨天你為什麽沒有來那條街？”

他的聲音微微發沈，壓住了陳曦從桌面上想要推一張驅鬼符給自己的微冷的指尖兒，陳曦瑟縮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指被壓住了，又抽了一下，沒抽出來，眨了眨眼睛問道，“您怎麽知道我沒有去？”

“我等了你一晚上。”

陸總絕對不是寂寞等了一晚上卻很溫柔地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性格，見陳曦露出幾分詫異，面容嚴肅地說道，“我很害怕。”

他的嘴角抿緊，露出了一個有些令人畏懼的弧度。

陳曦無奈地看著這害怕還要去作死的大哥。

“我，我都說了，那條街有鬼，你不可以再去。”陳曦覺得自己不懂這些有錢人。

都這麽有錢了，活著不好麽？

為什麽總是用各種理由去作死？

前有筆仙，後有這位大哥每天去紅衣女鬼的街上去亂逛，怕不是找死。

她覺得很無奈，然而見陸征一雙銳利的眼睛睜充滿了壓迫地看著自己，想了想，又茫然地問道，“你等了我一晚上，是希望我保護你麽？”她的聲音軟軟的，可是卻敢說拿小身板兒去保護強大的陸總，陸征卻沒有覺出有什麽不對來，也不在意一旁還有姜家人在圍觀，微微點頭說道，“非常需要。”

他點頭的時候目光冷峻，陳曦見他這樣迫切，咬了咬自己的嘴角，又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的那只大大的，溫暖又可愛的玩具熊。

當她和陳美美幾個女生發展出金錢關系之後，就發現原來這世上還有一條來錢來得更快一點的辦法，就是可以幫有需要的人驅鬼。

這可比她辛辛苦苦去發報紙賺錢多了，也可以很快就積累下自己能夠需要的金錢。

陳曦無疑是缺錢的，她即將高中畢業，如果考上大學，那大學的學費就成了巨大的問題，不過她想可以申請助學貸款，所以上大學的費用還不是很著急。更加陳曦著急的是，她想要把外公生病借的錢快一點還上。

她不願意欠別人的錢，然後理直氣壯地“慢慢兒還”。

現在，客戶送上門了。

想到自己在商場見到的那些女服務生見到客戶時的樣子，陳曦在漂亮雪白的臉上，慢慢地，慢慢地對正盯著自己的陸征露出了一個職業性的笑容來。

“大哥，你需要我保護麽？我……”見陸征挑眉，勾起了有些冷酷鐵血味道的薄唇看著自己，陳曦下意識地又看了看那只熊，猶豫了一下，決定看在玩具熊這份心意上揮淚酬賓，對陸征咬咬牙說道，“保護費……我可以給你打七……不！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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